"外公，我考上加拿大多伦多大学金融专业了！"

"爷爷，我被澳大利亚悉尼大学计算机系录取了！"

那个夏日午后，两封来自大洋彼岸的信件并排摆在我的红木书桌上。它们代表着两条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，恰如我眼中天差地别的两个孙子。

王浩，我引以为傲的外孙，从小到大都是老师口中的"别人家的孩子"。

而李明，我亲生儿子的孩子，却整日与电脑为伴，在我这个老校长眼里早已被贴上了"无可救药"的标签。

当我郑重地打开尘封多年的保险柜，取出积攒大半辈子的积蓄，准备资助他们每人十五万元出国深造时，我心中的天平早已倾斜。趁着李明不在，我悄悄塞给王浩额外的五万元。

"你表弟那样子，给他钱也只会浪费，"我拍着王浩的肩膀，毫不掩饰对李明的失望，"你要好好珍惜机会，将来一定能出人头地。"

那时的我，哪能想到三年后的今天，我会站在机场大厅，亲眼目睹目睹两个判若云泥的结局。

命运啊，你给了我这个固执老校长多么响亮的一记耳光！我六十八年的教育经验，在这一刻全部崩塌。

01

"外公，我拿到加拿大多伦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！"

三年前的那个夏天，我正在院子里给我引以为傲的月季花浇水，外孙王浩就兴冲冲地跑了进来，手里挥舞着一张纸。

虽然年近七十，但我的眼睛还算好使。

透过老花镜，我一眼就认出那是国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。

多伦多大学，加拿大数一数二的学府啊！

"好啊！真有出息！"我放下水壶，笑得合不拢嘴，一把把王浩揽在怀里，"考上什么专业啊？"

"金融学，外公。"王浩眼里闪烁着不同寻常的光芒，"回国后可以进入银行或投资公司，五年内实现财务自由不是问题。"

我连连点头，心中的喜悦简直无法言表。

这孩子从小学习就名列前茅，性格踏实稳重，跟我女儿小玲一个脾气。

高中三年，班级前三的位置几乎被他承包了，要不是高考那天有点紧张，清华北大随便挑一个都没问题。

现在能考上多伦多大学，也不枉我们这些年的培养。

"真不愧是我外孙！"我笑呵呵地说，"这下你妈妈该高兴坏了吧？"

"妈说全靠外公您这些年的督促。"王浩笑着说，"要不是您每次期末都要'大阅兵'，我也不会这么努力。"

我摸了摸他的头，欣慰地笑了。

王浩说的"大阅兵"，是我退休前当校长时养成的习惯。

每到期末，我都要检查家里孩子们的成绩单，然后颁发"奖状".

成绩好的，奖励零花钱；成绩差的，就当众批评。

可能是做老师做久了，总觉得严格要求孩子们，他们才能出息。

"爷爷，奶奶找您，说晚饭做好了。"就在这时，一个慵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。

是我的亲孙子李明。

这孩子今年也十八岁，比王浩大几个月，但看上去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。

一头乱糟糟的头发，厚厚的眼镜片后面是一双躲闪的眼睛，身上的T恤皱巴巴的，一看就是刚从床上爬起来。

"你这孩子，都几点了还睡懒觉？"我没好气地说，"高考完了就放飞自我了？"

李明挠了挠头，嘟囔道："不是放暑假嘛..."

"暑假也不能这么颓废！"我瞪了他一眼，心里一阵失望。

这孩子从小被他爸妈惯坏了，学习总是马马虎虎，兴趣爱好倒是一大堆，电子游戏、动漫、篮球，就是不肯好好读书。

高中这几年，更是迷上了网络游戏，成绩一落千丈，最后只考上了本地一所二本院校。

"对了，王浩考上加拿大多伦多大学了，金融专业。"我故意说道，希望能刺激一下李明。

"是吗？恭喜啊。"李明看了王浩一眼，嘴上祝贺，眼神却黯淡了下来。

晚饭时，儿子李强突然说道："爸，明明也申请到国外大学了，澳大利亚的悉尼大学，学计算机。"

我手里的筷子一顿，差点掉到地上。

"他那英语水平也能考上国外大学？"我忍不住质疑道。

"托福刚过线，勉强达到学校要求。"儿子叹了口气，"他说想出国见见世面，改改性子。"

我放下筷子，心中充满疑虑。

李明这孩子从小生活自理能力差，又经常三分钟热度，这次出国怕是又一时兴起。

况且，他一个沉迷游戏的孩子，能学好计算机吗？

我看十有八九是冲着国外游戏产业去的！

"爸，您怎么看？"李强小心翼翼地问我。

我清了清嗓子："出国费用可不低啊，你们考虑清楚了吗？"

"已经申请了助学贷款，但还是缺一些..."李强欲言又止。

"外公，我..."王浩突然开口，似乎想说什么，但被他妈妈制止了。

"爸，其实我和小玲商量了，"李强咬了咬牙，"如果您能资助一部分，我们就供他出国，否则就让他在国内念大学算了。"

"让他去吧，开开眼界也好。"我老伴在一旁插嘴道，"孩子总要有自己的选择。"

我沉默了片刻，心里天人交战。

一方面，我对李明确实没什么信心；另一方面，作为爷爷，我不能太偏心，毕竟王浩也要出国。

"这样吧，"我最终做出决定，"我给你们两个孩子一人出15万，算是爷爷外公的心意。但出了国门，你们就得靠自己了。"

话音刚落，王浩立刻站起来郑重地向我鞠了一躬："谢谢外公！我一定好好学习，不辜负您的期望！"

李明愣了一下，随后也站起来，但不是鞠躬，而是给了我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："谢谢爷爷！我会努力的！"

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手足无措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："好了好了，别肉麻，好好学习就是对爷爷最大的回报。"

虽然嘴上说着一视同仁，但我心里早已有了偏向。

02

当天晚上，我悄悄把王浩叫到书房，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交给他。

"这里还有5万，算是外公额外给你的零花钱，别告诉李明。"我拍拍他的肩膀，"你一向懂事，外公相信你不会乱花。"

王浩接过银行卡，神情却有些复杂："外公，这样对李明哥不太公平吧？"

"有什么不公平的？他那德行，给他钱也是败家。"我毫不掩饰对李明的不满，"你好好学习，将来是要出人头地的。"

王浩犹豫了一下，最终还是收下了银行卡。

送行那天，一家人都去了机场。

王浩和李明因为去往不同的国家，要分开走不同的登机口。

"爸，谢谢您的资助。"儿媳妇小声对我说，"我们会监督明明好好学习的。"

我点点头，心里却不抱什么希望。

转头看向王浩那边，女儿和女婿正在千叮咛万嘱咐，小玲的闺蜜甚至特意赶来送行，说她有个在多伦多的表姐，可以照顾王浩。

我走过去，郑重地对王浩说："到了那边，好好学习，别辜负外公的期望。"

"我不会让您失望的，外公。"王浩用力点头，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。

临行前，王浩竟然走到李明面前，主动给了他一个拥抱："哥，咱们都要好好的。

以后有机会，我去澳洲看你。"

李明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个拥抱，愣了一下才回抱住王浩："行，来了我带你吃澳洲最正宗的袋鼠肉。"

两人相视一笑，多年的疏远在这一刻有了弥合的迹象。

目送两个孙子的背影消失在安检口，我心中百感交集。

虽然表面上我对两个孙子一视同仁，但心里却已经断定，三年后王浩一定会有出息，而李明多半是去镀金混文凭的。

第一个月，两个孙子几乎每周都会和家里视频通话。

王浩住在学校宿舍，室友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精英学生；李明则在校外租了间小公寓，说是方便自己安静学习。

"学校怎么样？"我隔着屏幕问王浩。

"很棒，外公！"王浩兴奋地说，"教授都很负责，课程虽然难，但我跟得上。

我已经加入了学校的金融俱乐部，还认识了几个来自华尔街的学长，他们给了我很多实习的建议。"

我满意地点点头，不愧是我看好的孩子，刚到国外就已经开始为未来铺路了。

而李明那边，每次视频都是乱糟糟的房间做背景，他本人还是那副懒散的样子。

"爷爷，我适应得还行。"李明挠着头说，"就是时差有点不适应，还有这边的饭菜难吃死了。"

"那学习呢？能跟得上吗？"我皱眉问道。

"还行吧，老师讲得挺快的，有些听不懂，不过我录了音，回来慢慢听。"李明敷衍道，"对了，我找了个咖啡店的兼职，可以赚点零花钱。"

"兼职？"我皱起眉头，"你先把学习搞好再说吧，别本末倒置了。"

"知道了，爷爷。"李明笑嘻嘻地应着，但我能感觉到他心不在焉。

随着时间推移，王浩和李明与家里联系的频率逐渐降低。

王浩说是课业繁重，但每月还是会按时发一次成绩单回来，各科成绩都是A和A+。

同时，他还经常在社交媒体上发布在金融俱乐部的活动照片，看起来充实又有内涵。

而李明那边，联系越来越少，有时一个月才和家里通一次视频，而且每次都是草草了事。

问他学习情况，他总是避重就轻，成绩单更是迟迟不肯发回来。

有一次，我直接问他："李明，你是不是在那边不好好学习啊？怎么连个成绩单都不敢给我们看？"

"还行吧，爷爷。"李明支支吾吾地说，"这边评分制度和国内不太一样，我还在适应中。"

我无奈地摇摇头，心里更加确信李明这次出国就是在浪费钱。

儿子李强私下跟我抱怨，说李明在那边好像是沉迷网络游戏，甚至还开了个游戏直播频道，整日不务正业。

"这孩子没救了。"我叹气道，"早知道就不给他钱出国了，白白浪费。"

"别这么说，爸。"儿子苦笑道，"年轻人嘛，总要走点弯路。

再说，我们也管不了那么远。"

相比之下，王浩简直就是我的骄傲。

他不仅学习优秀，还抽空做了几个月的银行实习，积累了不少经验。

每次视频，他总是西装革履，谈吐间透着成熟稳重，让我这个老头子越发喜欢。

"外公，我这学期选修了投资学，教授很看好我写的论文，说要推荐我去参加一个投资比赛。"王浩自豪地说，"如果能拿奖，对我将来回国找工作很有帮助。"

"好啊，好好干！"我拍案叫好，"你是咱们家的希望！"

03

时光如水，转眼间，两年多过去了。

我和老伴的生活依旧平淡如水，每天除了浇花遛弯，就是关注两个孙子的动态。

王浩那边一直很稳定，不时传来好消息；李明那边则像是断了线的风筝，杳无音信，只有他父母偶尔收到几句简短的问候。

这天，我正在院子里修剪月季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。

是我女儿小玲打来的。

"爸，您快看王浩发来的照片！"小玲兴奋地说，"他在金融俱乐部年会上做主题演讲呢！"

我连忙让她把照片发到我的手机上。

果然，照片上的王浩穿着笔挺的西装，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，台下坐满了各国学生，神情专注。

"好啊！真有出息！"我忍不住赞叹道，心中满是自豪。

"王浩说再过几个月就要实习了，是在一家知名投行。"小玲继续说，"如果表现好，毕业后直接留用。"

我点点头，心中欣慰。

王浩这孩子没有辜负我的期望，在国外真的找到了自己的方向。

"那李明呢？最近有消息吗？"我随口问道。

"听我弟说，那孩子还是老样子，整天打游戏直播，学习不上心。"小玲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，"真不明白，同样是上大学，差距怎么这么大呢？"

我叹了口气，心中难免有些失望。

李明这孩子，看来真的是救不了了。

随着毕业季的临近，王浩与家里联系越来越频繁，甚至开始询问回国后的工作问题。

"外公，我有两个选择，"一次视频中，王浩严肃地说，"一是留在多伦多工作几年再回国，二是直接回国进入外资银行。

您觉得哪个更好？"

"当然是回国啊！"我毫不犹豫地说，"在家里发展更有前途，我还能帮你牵线搭桥呢！"

王浩点点头，似乎在认真考虑我的建议。

与此同时，几个细微的疑点却开始在我心头悄然滋生。

某次视频聊天，我敏锐地发现王浩的背景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，不再是宽敞的宿舍或图书馆，而是一个狭小的房间，墙壁还有些斑驳。

"王浩，你换地方住了？"我随口问道。

"哦，对。"王浩稍显慌乱，"学校宿舍太吵了，我搬出来住，方便学习。"

我点点头，虽然心中有些疑惑，但也没多想。

毕竟王浩一向懂事，他的决定一定有他的道理。

就在我对王浩充满期待的同时，一个意外的消息突然从儿子李强那传来。

"爸，明明要回国创业了！"一天晚上，李强突然兴冲冲地告诉我。

"什么？"我以为自己听错了，"李明？回国创业？"

"是啊！"李强满脸骄傲，"他在澳洲开发了一款教育软件，已经获得了天使投资，准备回国扩大规模！下个月就回来！"

"真的假的？"我半信半疑，"他不是只知道打游戏吗？"

"您看看这个！"李强拿出手机，给我看一个视频。

视频里，李明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，站在一个讲台上，用流利的英语向台下的投资人介绍他的项目。

他举止自信，言语清新，完全不像是那个我们熟悉的懒散少年。

"这...这真的是李明？"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"千真万确！"李强骄傲地说，"他说已经在北京注册了公司，还筹集了一批种子投资。"

我一时语塞，心中五味杂陈。

李明这孩子，难道真的在国外脱胎换骨了？

接下来的日子，我的思绪变得复杂起来。

一方面是对李明即将回国创业的惊讶和怀疑，另一方面则是对王浩的盲目信任。

但潜意识里，一丝不安开始在我心底蔓延。

王浩最近的视频通话次数明显减少了，有时甚至好几天不回小玲的信息。

而李明那边，发来的创业计划越来越具体，甚至已经开始着手在国内物色办公地点。

终于，李明回国的日子定了下来。

他说要先回国筹备公司事宜，王浩则因为有实习任务，要稍晚几天才能回来。

"爸，我们计划去机场接明明，您和妈一起去吧？"李强邀请我们。

"当然要去！"我爽快地答应了，心中难掩好奇，"我倒要看看，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变成大老板的！"

终于，迎接李明回国的日子到了。

04

一大早，我们全家人都去机场接他。

出口处，我们举着写有"李明"名字的牌子，翘首以盼。

当李明从出口走出来时，我几乎认不出他来。

他不再是那个邋遢浮躁的少年，而是一个精神焕发、举止得体的青年。

剪得干净利落的短发，取下了厚重的眼镜换成了隐形，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，拖着一个大行李箱，看起来自信又从容。

"爷爷！奶奶！"李明大步走过来，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，"好久不见，您还是那么硬朗！"

"好小子，真变样了！"我上下打量着李明，惊讶之情溢于言表。

"来，给您看看这个。"李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资料，递给我，"这是我的毕业证书，还有公司的商业计划书。"

我接过资料，只见上面赫然印着悉尼大学计算机科学专业的优秀毕业生证书，还有一份详尽的商业计划，以及几家知名风投的投资意向书。

"这...这都是真的？"我结结巴巴地问，眼睛瞪得老大，"你真的自己开发了软件，还拿到了投资？"

"千真万确，爷爷！"李明笑着说，"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在北京组建团队，把产品推向市场。"

正当我们准备离开机场时，突然听到广播声响起，说有一批从加拿大遣返的人员即将到达。

"遣返？"我随口问道，"这是什么意思？"

"大概是在国外犯了事的人被送回国吧。"李明若有所思地说。

我们本不在意，正准备离开，却突然听到一阵骚动。

我循声望去，只见一队人正在被警察押解着从另一个通道出来。

"哎，你看那些人，"老伴指着远处说，"年纪轻轻的，怎么就走上犯罪道路了呢？"

我点点头，正要转身离开，却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

是我女儿小玲！

她脸色惨白，紧紧抓着手机，眼睛死死盯着那队被押解的人。

"小玲？"我惊讶地喊道，"她怎么在这儿？王浩不是下周才回来吗？"

就在这时，那队被押解的人走近了。

我下意识地看过去，突然间，我的心跳仿佛停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