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媳妇，去把账结了。"

婆婆坐在轮椅上，对着角落里的我淡淡说道。

15万3千元的住院费账单就这样被推到了我面前，就像她之前要求的VIP病房、进口药物一样理所当然。

"妈，扣除医保报销，还需要9万多..." 我握着银行卡的手微微颤抖。

"我辛苦养大你老公，现在用点好药怎么了？我儿媳妇最孝顺了，这点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！" 婆婆的声音在医院大厅里回荡，引来无数病友赞许的目光。

我平静地走向收银台，所有人都以为我会像往常一样默默买单。

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，我"忘记"了密码，转身离开……

01

那天我正在公司加班整理财务报表，突然接到了老公王建的紧急电话。电话里他的声音都在颤抖："静静，快来医院！我妈突发脑梗，已经送进急救室了！"

我立马扔下手头的工作，打车赶到市中心医院。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的，虽然和婆婆关系不算特别好，但毕竟是一家人，谁都不希望出这种事。

到了医院，我看到王建和小姑子王芳都在急救室门口焦急地等着。王建见我来了，赶紧迎上来："医生说情况很严重，需要立即做脑血管介入手术。"

没多久，主治医生出来了，一个看起来很有经验的中年男医生。他表情严肃地对我们说："患者情况比较危险，必须马上手术。手术费用大概需要8万，后续治疗和康复，总费用预计在15万左右。"

15万！这个数字就像一道雷直接劈在我头上。我们家全部存款也就5万块钱，还有10万的缺口要怎么办？

王建和王芳都看着我，好像等着我说话。我心里明白，他们是指望我来想办法解决钱的问题。王建一个月工资6000，王芳刚生完孩子在家待业，都没什么积蓄。

"医生，能不能先手术，费用我们想办法？"我问道。

医生点点头："可以，但是需要先交5万押金。"

我赶紧回家取了所有的存款交了押金，婆婆的手术总算开始了。等待的过程中，我一直在想这10万的缺口要怎么填。

就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，那个主治医生私下找到我："你们家经济困难的话，可以申请大病医保和慈善基金援助，加起来最多能报销8万左右。"

我眼前一亮，这不是正好解决了我们的困难吗？医生还给了我一张申请表，告诉我需要准备的材料。

手术做了4个小时，总算成功了。婆婆被推出来的时候还在昏迷，但医生说生命体征平稳。

第二天婆婆醒了，我正在病房里削苹果。她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让我愣住了："这病房怎么这么吵？我要住单间！还有，医生说要用什么药，你们一定要选最好的，便宜没好货。"

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，平时婆婆买菜为了省两块钱能跟小贩讲价半天，怎么一住院就要用最好的了？

但我还是耐着性子说："妈，您刚做完手术，先好好休息。医保和费用的事我来处理。"

婆婆满意地点点头："还是我儿媳妇懂事，知道疼我。"

看着婆婆那理所当然的表情，我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
02

第二天一早，我就开始跑医保手续。这一跑才发现，申请大病医保需要的材料简直多得要命：收入证明、户口本、医学诊断书、费用清单等等，每一样都要盖章，每一个章都要跑不同的部门。

我请了假在各个部门之间奔波，好不容易把材料凑齐了，工作人员却告诉我："审批需要15个工作日，慈善基金申请还要更久。"

15个工作日！婆婆现在每天的费用都在往上涨，等审批下来，钱早就花完了。

更让我头疼的是，婆婆对普通病房越来越不满意。她嫌隔壁床的老太太打呼噜，嫌病房里人多味道大，天天闹着要换VIP单间。

"妈，VIP病房一天要多花800块钱。"我试图劝她。

"800就800，我这条命难道还不值800吗？"婆婆瞪着我，"再说了，你们年轻人不是信用卡额度都很高吗？先刷着，慢慢还就是了。"

我被她说得哑口无言。最后还是换了VIP单间，每天的费用瞬间就上去了。

更过分的是，婆婆开始在病友面前炫耀我："我这个儿媳妇在大公司工作，一个月好几万呢，所以我就住最好的病房，用最好的药。"

隔壁床的病友都投来羡慕的眼光："您真是有福气，有这样的好儿媳妇。"

婆婆得意洋洋："那是，我当初眼光好，一眼就看中她了。她从结婚开始就特别孝顺，从来不让我操心钱的事。"

我站在病房门口听着这些话，心里五味杂陈，原来在婆婆眼里，我就是一台提款机。

护士长也被婆婆的话吸引过来，笑着对我说："您婆婆真幸福，遇到您这样的好儿媳妇。"

我只能尴尬地笑笑，心里却在滴血。这些天下来，已经花了快8万了，而医保申请还在审批中。

王建因为工作脱不开身，只能晚上来医院看看，每次都是说："辛苦你了，你先垫着，我想想别的办法。"

什么别的办法？我们俩的工资加起来一个月也就一万出头，房贷车贷生活费，能存下钱就不错了。

但最让我寒心的是，有一天我去缴费的时候，护士小声对我说："您婆婆每天都要求用最贵的进口药，费用真的增长很快。"

我赶紧查看了详细账单，发现婆婆这几天用的药全是进口的，有些药比国产的贵好几倍。

回到病房，我忍不住问："妈，医生说国产药效果也很好，能不能..."

话还没说完，婆婆就发火了："怎么，你是嫌我花你钱了？我辛苦养大你老公二十多年，现在用点好药怎么了？"

护士和其他病友都看着我，我只能红着脸说："没有，您用什么药都行。"

婆婆这才满意，还对护士说："我儿媳妇就是心疼钱，年轻人嘛，不懂我们老年人的辛苦。"

我当时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
03

一个星期过去了，医院的账单已经到了12万。我每天晚上都在算账，算来算去都是负数。

王建还是那句话："你先垫着，等我奖金发下来再说。"可他那点奖金能有多少？杯水车薪。

小姑子王芳倒是每天都来医院，但从来不提钱的事，只是在那里陪婆婆聊天，时不时还夸婆婆有个好儿媳妇。

这天下午，我去打热水的时候，无意中听到婆婆在和王芳打电话。

"芳芳，你放心，这次住院的钱我不用出一分，你嫂子会处理的。"婆婆的声音很得意。

"妈，您真厉害，早就该让她出血了。她平时装得挺好，其实心里指不定怎么想我们呢。"王芳在电话里说。

"就是，现在好了，她想不管都不行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，她敢不管我吗？"婆婆笑得很开心。

我端着热水瓶，手都在发抖。原来，这一切都是她们早就计划好的！我就像个傻子一样，还真以为她们是感激我的付出。

晚上王建来了，我把听到的话告诉他。他脸色很难看，但还是说："我妈可能就是随便说说，你别多想。"

"随便说说？建国，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！"我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。

"好了好了，我知道你受委屈了。等我妈出院了，我好好跟她谈谈。"王建敷衍地拍拍我的肩膀。

可我知道，他根本不会跟婆婆谈什么。在他心里，我就应该无条件地付出，这是儿媳妇的义务。

更气人的是，第二天护士私下找到我："您家属每天要求的治疗方案都是最贵的，比如康复治疗，普通的一天200，她要求做的一天800。"

我去问婆婆，她理直气壮地说："我这条命就值这个价！再说，好的治疗恢复得快，总比在医院躺着花钱强。"

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，难道在她眼里，我的钱就是大风刮来的吗？

这天晚上，我失眠了。躺在床上算来算去，这样下去，15万根本不够，可能要20万。

我们家那点积蓄早就花完了，现在全靠信用卡在撑着。可信用卡的额度也有限，而且利息很高，如果还不上，征信就毁了。

我想到了离婚，想到了一走了之，想到了很多很多。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，因为我不想被人说成是不孝顺的儿媳妇。

可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？

04

又过了一个星期，好消息终于来了。医保局通知我，大病医保申请通过了，可以报销6万元。

我当时激动得差点哭出来，总算是缓解了一点压力。

婆婆的病情也稳定了很多，医生说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。我心想，总算熬到头了。

但是，当我去结算总费用的时候，收费员告诉我一个噩耗："您的总费用是15万3千元，扣除医保报销的6万，您需要支付9万3千元。"

9万3千元！我的天哪，这比预期还要高。

我拿着账单回到病房，婆婆正在和几个病友聊天。看到我回来，她大声说："怎么样？钱的事情都办好了吧？"

"妈，还需要交9万多。"我小声说道。

"9万多？"婆婆声音立马提高了，"怎么这么多？"

我把账单递给她看，她扫了一眼就推回来："我又看不懂这些，反正我没钱，你看着办吧。"

"可是妈，9万多不是小数目..."我试图和她商量。

婆婆突然眼圈红了，声音开始哽咽："我就知道，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。我把儿子交给你，现在我生病了，你连救我的命都不愿意。"

病房里其他人都看过来了，婆婆的声音越来越大："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，你就是害死我的罪人！我辛苦养大儿子二十多年，现在老了病了，想用点好药都不行！"

隔壁床的大爷都看不下去了，对我说："姑娘，老人家说得对，治病救人要紧，钱以后慢慢赚。"

婆婆立马接话："就是！我儿媳妇最孝顺了，这点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的。"

我站在那里，感觉全世界的人都在指责我，可是没有人问过我，9万多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。

护士过来催促："家属，麻烦尽快去结算，我们需要安排床位给其他病人。"

婆婆坐在轮椅上，对护士说："我儿媳妇马上就去付钱，她最孝顺了，从来不让我操心钱的事。"
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，我拿着银行卡，手都在发抖。

我看着婆婆那得意洋洋的表情，看着周围人期待的眼神，心里在做着激烈的斗争。

是继续做那个逆来顺受的好儿媳妇，还是为自己站一次队？

走到缴费处的路上，我想起了这半个月来的种种委屈，想起了婆婆和王芳的电话，想起了她理所当然的态度...

我站在缴费窗口前，收费员已经准备好了POS机，等着我刷卡。

婆婆在不远处看着我，眼中满是胜利的喜悦。

我插入银行卡，手指悬在密码键盘上方……